第三十九章
自由是个迷人的字眼，哪怕对于没有真正尝过苦涩和恐惧的少年来说仍然抽象，但只要心中埋下了种子，它总有一天会在合适的时候生根发芽。莉莉回寝室以后又偷偷哭了会儿，心想，如果斯莱特林里的人都像琬妮这样想，也许她那位曾经的朋友就不必那般绝望地信奉“力量即所有”了。
“无论什么出身，都有生而为人、好好长大的自由……”莉莉抹了把眼泪，把被子拉上来按在眼角。“如果有这样一个世界，”她啜泣着想，“在那个世界里麻瓜不厌恶自己的巫师亲人，纯血不歧视混血和麻种，贵族也不欺负寒门……这样的世界，哪怕要我献出生命去守护，我也愿意啊。”
莉莉不是唯一一个受到冲击的人，当天晚上詹姆斯也显得异常沉默。彼得小心翼翼地询问缘由，黑发少年叹了口气，“我在想，说不定鼻涕精也挺可怜的。不是说他家境特别不好吗？没准儿他变得这么阴森讨厌，都是因为这个。”
“鼻涕精？可怜？”小天狼星眉毛挑得高高的，“你被人下毒了？”
詹姆斯没精打采地横了他一眼，走到床边把自己重重地摔进蓬松柔软的被子里，长叹道：“虽说他确实挺讨打，但是……我可能也没好到哪儿去。可能我真跟伊万斯说的那样，是个仗势欺人的混球。”
小天狼星狐疑地瞪着他：“你是詹姆斯波特吗？……不，等等，你先回答这个问题莱米最喜欢的内裤是什么颜色的？”
詹姆斯一头雾水地从被子里爬起来，“莱米的内裤？你喝胡话药水了？”
“他没有。”被卷入话题的狼人少年斯斯文文地走过来，仗着将近一米九的身高优势嚯地锁住小天狼星的肩颈，“恰恰相反，聪明的布莱克先生怀疑你才是喝了点儿药水的那个人。快，詹姆，为了澄清你没有使用复方汤剂，快告诉这位先生你把他最心爱的狗狗内裤藏到哪儿去了？”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小天狼星挣脱禁锢，朝着詹姆斯就是一个冲刺。詹姆斯则一跃而起，大呼小叫地责备卢平不讲义气。三人绕着床柱互发魔咒，彼得缩在床上裹着被子乐呵呵地围观今日份的同室操戈。
“不过我能明白你的意思，詹姆，”卢平一个闪身躲过小天狼星发来的“门牙赛大棒”，“恭喜你，现在斯内普彻底不是你的对手了。莉莉会明白谁的品格更高尚的。”
“伊万斯怎么想是伊万斯的事，而我想问鼻涕精什么时候是詹姆对手了？”小天狼星抽冷子一挥魔杖，一道踢踏舞咒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击向卢平。这下卢平没能躲过，两条长腿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几下，接着便开始了一连串复杂高妙的踢踏舞步。
彼得撑着床垫笑弯了腰，一头栽进松软的被子里。
“小袄天狼昂星布莱克，你、你以完了！”卢平一边踏着猛烈的舞步一边断断续续地威胁，声音随着韵律有节奏地抖动起来，“给我等eng着……哎哟！”他咚地一声磕到茶几角上，被磕到的那条腿反射性地一踢，沉重的实木茶几足足挪动了好几英寸。而他自己却被一个极其复杂的腿部动作带着转了个圈，又朝着壁炉的方向踢踏而去。詹姆斯爆发出一串串歇斯底里的大笑，扶着床柱东倒西歪。小天狼星声嘶力竭地直捶地毯，“莱米莱米，你也有今天！”
卢平在愈加奔放的颠簸中抽出魔杖瞄准自己的腿这可不容易做到，试了好几回才解除咒语。此时詹姆斯已经扑到小天狼星身上，俩人叠在一起都笑得没了声音。
“你跳舞，哈哈哈哈，跳舞的样子，哈哈哈哈哈，帅、帅极了！”詹姆斯喘不过气地高叫，小天狼星拼命点头，扯过詹姆斯的衣角擦眼泪。
“不如我帮你们笑得再开心一点。”狼人少年火速展开报复，“咧嘴呼啦啦！”
“啊呀！”詹姆斯且笑且躲，利落的一个翻身，魔咒恰恰蹭着他的头发飞了出去。小天狼星爆发潜力地就地一滚，敏捷的身手引得躲在安全地带的彼得连连拍手叫好。不料话音未落就听见嘭地一声，劲瘦的少年原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熊一般大的黑狗。
笑声戛止。三人惊疑不定地看着屋中间的黑狗，又互相看看，寝室里好像被人按了定格键，就连空气都停住了。
大狗趴在地毯上，半晌犹犹豫豫地抬起爪子看了看，又抬头望向仿佛中了定身咒的朋友们，惊讶地发现视野里的颜色变得不一样了。“嘿，我说，这怎么……”
轰隆隆的低吼从喉中逸出，小天狼星惊讶地张大了狗嘴。
詹姆斯从震惊中醒过神来，“哥们儿，虽然我也不是很确定但是，我想说，可能我们我是说，我们好像知道你的阿尼玛格斯形态是什么了。”
狗头迷惑地转向发出声音的黑发少年，毛茸茸的脸上先是一片空白，而后渐渐变为狂喜。
彼得捏着床单，“他这个模样看起来可真不怎么聪明你们说他是不是连脑子也变小了？”
大黑狗矫健一跃，詹姆斯和卢平只觉得眼前花了一下，接着就见矮个儿男孩儿被一只硕大的狗爪按在了地毯上。“哎呀噢噢噢噢噢噢！！”彼得尖叫起来，两只手不知道该去揉后脑勺上撞出来的鼓包还是该去掰狗爪，慌乱地上下挥舞着。
“呜汪汪汪汪！”大狗咧开一个毛乎乎的笑，露出满嘴利齿，呜噜噜的喉音吓得彼得哆里哆嗦，“别、请别咬我！”
詹姆斯开心极了，一个虎扑跳到黑狗背上放肆地搓揉，压得狗爪下的彼得长长地“嗷”了一声。
“哥们儿，真有你的！这可太酷了！我跟你说过没有？我从小就想养条这么大的狗来着！”
黑狗利落地翻身抖了抖毛，嘭地变回小天狼星，“伙计，你把我的发型都揉乱了。”说着，他也笑了起来，灰色的眼眸亮晶晶的。“一个好消息，下个满月，起码有我贴身陪着莱米了。”
卢平笑着走上前去，看他的表情仿佛想使劲儿抱一抱眼前的少年，但他最终只是在小天狼星的肩窝上不轻不重地捶了两下，眼睛里湿漉漉的。
“真是条威风凛凛的黑狗啊小天，干得漂亮！”
“是啊，”詹姆斯笑吟吟地接过话头，“而且块头可真不小，是不是？小彼得眼瞅着都快被你按岔气了。……嘿，我知道要给你起什么绰号了就叫你大脚板，怎么样？”
“我会岔气，还不都是因为你？”小彼得不忿地叫嚷起来，两只手一上一下地揉着肋骨，“谁让你最后压上来的！”
不过此时谁都分不出注意力去理会他的抱怨，就连卢平都满面笑容地望着小天狼星。小天狼星抬起右手翻来覆去地看，接着朝气鼓鼓的矮个儿男孩儿露齿一笑：“大脚板的确是个好名字，对不对，小彼得？”
彼得突然就想起狗嘴里那一副白森森的利齿，打了个寒颤，不说话了。
詹姆斯那张帅脸上混合着“欣喜”、“憧憬”和“兴高采烈”等表情，越发帅得光芒四射。“啊，真想知道我的阿尼玛格斯形态是个什么样子！你们说，会是一头威风凛凛的狮子吗？就像格兰芬多那样？”
此时心情很好的小天狼星格外捧场：“那我得先给你准备一个外号！就叫……叫毛绒头怎么样？”
詹姆斯顺手朝小天狼星丢了个羽毛枕，笑骂道：“可去你的吧大脚板，莱米先到先得，毛绒头当然要送给他！”
“听起来并不怎么得体嘛。”卢平一本正经地咂着嘴：“管一个狼人叫毛绒头，你们考虑过狼人作为级危险生物的尊严吗？或者说在你们眼里我就是只蒲绒绒？”
小天狼星和詹姆斯对视一眼，双双喷笑出声。
彼得担心卢平心里难受，赶紧过去拍了拍他的胳膊：“虽说你是……但你从来没有伤害过我们。我们都知道你都知道你……总之，你一点也不像个……你知道，狼人。”小细嗓子吊得虚虚的，尤其最后那个单词，听起来格外一惊一乍。
“行了小彼得，狼人这个单词不烫嘴。”詹姆斯满不在乎地说：“你瞧，我们都知道毛绒头确定不要这个外号吗莱米？好吧，你不要我们都知道莱米刚刚那是开玩笑呢。”
彼得快速瞥了詹姆斯一眼，又眼巴巴地望向卢平，迫切地想得到他并没有难过的保证。卢平笑了起来：“要我说，还不如叫我月亮脸呢。你们知道的，每次满月后的第二天……”话音未落，小天狼星大笑着接道：“你都有点呆！”
詹姆斯为这个绝妙的双关语笑得在被子里翻滚，小天狼星也仰倒在沙发上连连鼓掌：“绝佳的反应，莱米，绝佳的反应！这是何等精妙的英式幽默啊！”
卢平笑眯眯地看向仍旧有点不安的彼得，“谢谢你彼得，但我现在没那么介意了。我有你们，不是吗？”
彼得盯着那双温和的棕瞳，良久终于放下心似的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就在大家都以为两周后的满月只有新鲜出炉的“大脚板”陪着“月亮脸”溜达到尖叫棚屋的时候，詹姆斯在一堂神奇生物保护课上有惊无险地完成了他的第一次阿尼玛吉变形。
当时凯特尔伯恩教授正要巡视到劫道组所在的草垛前，彼得惊恐地看着卡在半人半鹿状态里的詹姆斯不知所措。小天狼星把心一横，一手扯下斗篷盖到詹姆斯头上，一手推着卢平倒进草垛，同时下死劲儿给了彼得一个眼神。那一眼他瞪得极用力，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彼得惊得一激灵，瞬间心领神会，一路尖叫着“原来你们是这样的关系！！”呼啸而去。
靠蛮力保持着相拥姿势的小天狼星一边暗暗赞许彼得罕见的灵光，一边绝望地想，恐怕直到毕业他都不用指望能交上女朋友了。
等回过神来的凯特尔伯恩教授绕到草垛后面时，只看见两道身影似扭打似纠缠地挤作一堆，二人不远处立着一头呆怔的牡鹿，鹿角上还筋筋吊吊地挂着件大号斗篷。可怜教授一生醉心学术没怎么见过世面，一张老脸顿时红得像火蜥蜴的皮。
事后詹姆斯结结实实挨了小天狼星和卢平两顿胖揍，眼圈打青了都没敢还手。他也知道自己理亏，但第一回阿尼玛吉变形的契机非常重要。在禁林中时，他突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森林对他的召唤，巫师的直觉让他不愿意错过这次尝试，因此冒险念动了变形咒。这次冒险尝试的结果让劫道组心情十分复杂他们多了一位“尖头叉子”，这是好消息，但同时也莫名其妙多了一对“同性情侣”。
对于这则似是而非的绯闻，霍格沃茨大半女生伤心欲绝，莉莉也忍不住对着卢平欲言又止，就连张琬都暗暗好奇。张希反而不以为意，甚至在詹姆斯半是自豪半是不好意思地解释这则绯闻时抚掌大笑！
作为绯闻主角之一的小天狼星最近过得相当不顺心。因为不管他走到哪里，都能听见人们在议论纷纷，并且每天猫头鹰邮递到来时，他身边都像下了一场小型的便条暴雨。这让他异常暴躁，刻薄起人来比平时猛烈了十倍。
“这倒是个好消息。”他挖苦张希道：“这样一来，你就再也不用担心你的宝贝妹妹被讳莫如深的莱米拐走了。可怜小彼得白白挨了那顿揍！”
在大家都以为张希要落井下石继续嘲弄一番的时候，不想他竟然诚心诚意地道了个歉。小天狼星狐疑地瞅着他，张希摸摸鼻子，不自在地错开目光道：“老实说，我觉得你挺义气的。要是……要是你对小琬再客气一点，我倒觉得你这人很不坏。”
小天狼星眨巴眨巴眼睛，罕见地露出一脸空白。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对于从娘胎里出来就斗争至今的小天狼星来说，还真是挺陌生的。
“哦……哦，那……谢谢？”
詹姆斯用一声轻咳掩饰住笑意，和卢平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彼得发出赞叹的声音，戏剧性地鼓起了掌，小圆脸上和蔼的表情神似一名终于看到孩子们都成熟了的欣慰的叔叔。
温情脉脉的气氛令张希越发不自在起来，他清了清嗓子，下定决心要换个话题。“阿尼玛吉……怪酷的。你们，你们都在学吗？”
然而这个话题选的并不好。劫道组四个男孩儿隐晦地互相看了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能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当然，学习阿尼玛吉这件事没什么不能让张希知道的，但是他们学习阿尼玛吉的原因嘛……
“啊，这个，”小天狼星心念电转：“是啊，我们觉得学校的变形课太简单了，没啥意思。”
“太简单了没啥意思，多么典型的小天狼星式发言！”张希条件反射地怼了一句，反应过来以后赶紧放缓语气补救道：“这么说，你也知道自己的阿尼玛格斯形态了？”
“这……”
看着开始慌乱的小天狼星和身边悄悄紧张起来的卢平，詹姆斯脑中突然冒出个绝妙的主意，于是截口道：“我们三个都知道了。”说着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小天狼星和卢平，“莱米最先，然后是小天，然后是我。”
不明真相的张希钦佩地了一声，其余三个男孩儿则震惊地瞪着詹姆斯，全都说不出话来。詹姆斯望着三张震惊脸，话里有话地说：“希和我们关系这么好，我们研究阿尼玛吉的事情反正也瞒不过他，还不如坦率一点。”
xxkhefxxking！小天狼星真想现场变身好一脚板摁住这祖宗这张没六儿的嘴！他赶忙瞥了眼卢平后者脸上现在一点血色都没有了，脑子里飞快地想着对策，急得满手是汗。彼得的小细嗓子惊惊慌慌地吊了起来：“哎呀詹姆……”
“我是牡鹿，这你知道了。”詹姆斯提高嗓门打断彼得的话，“小天是狗，莱米是狼听见这话卢平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小彼得也在学，但我们暂时还不知道他的阿尼玛格斯形态是什么。”他把“阿尼玛格斯形态”这个词组咬得很用力，意味深长地望着小天狼星。
看着那双由于紧张而愈显晶亮的榛子色眼睛，小天狼星这才明白詹姆斯的打算。长长地松口气后，他忍不住一边在心里翻着花样痛骂，一边不情不愿地配合道：“其实吧，我倒不是故意针对张才不坦白。你也知道，我们研究这个是违法的，多一个人知道总是多一份风险。”
詹姆斯露出笑容，给了小天狼星一个“真是好兄弟！”的热切眼神，赶紧顺着话头一唱一和地打出了暴击：“但希是值得信任的呀对吧，希？”
这可是赤裸裸地质疑人品信誉了。
在半大小子的眼里，什么事情都不如尊严来得重要，张希果然放开了阿尼玛吉这个话题。“劳驾把后半句话去掉好吗？你，还有你，如果你们下次再胆敢质疑这个，”他非常不开心地瞪着詹姆斯和小天狼星：“我就跟你们决斗！”
詹姆斯嬉皮笑脸地讨饶，小天狼星又在旁边有一句没一句地扯开话题“我倒觉得打一架没什么毛病，想想多么快乐！”，这件事儿就这么乱七八糟地蒙混过去了。
事后卢平闷闷不乐了好些天，彼得有心安慰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只好悄悄去找詹姆斯。詹姆斯的神经粗得可以当立柱盖房子，要不是彼得跟他指出这一点，他还愣是觉得一切都挺好的呢！
“你觉得莱米不开心？”詹姆斯的表情图文并茂地诠释了“一头雾水”，“为什么？”
彼得露出罕见的严肃神情：“狼和狼人的相关话题，我始终觉得莱米未必不再介意。……也许我的感觉是错的，毕竟你们都比我有男子汉气概，也许莱米确实没有我认为的那么介意。不过詹姆，我仍然觉得，我们应该在这些话题上当心一些。”
“你这么认为吗？”詹姆斯也郑重起来，“他依然介意？”
“我当然不是说你们的努力没能安慰到他，”彼得忙不迭地表态。严肃的詹姆斯和小天狼星向来让他很是敬畏。“就连月亮脸这个绰号都是他自己提议的，不是吗？我想他不介意我们劫道组内部拿这个开开玩笑什么的。但是整个魔法界对狼人的态度并不……你知道的，并不友好。希张又是那个女孩儿的亲戚……如果我是莱米，我肯定最不希望朋友们在张家人面前提到狼啊狼人什么的。我……唉，我也说不好，总之……莱米跟你和小天狼星都不同，你们什么都不怕，想做什么都能成，莱米和我，我们要害怕的东西就太多了。我说不好，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彼得很少一口气说出这么长一段话，天性中的怯懦和对詹姆斯习惯性的服从加大了他的压力，让他越说越混乱。
詹姆斯皱起眉头：“我当时正是出于保护莱米的目的，才跟希那么说的。我和你一样希望莱米实现愿望，也从来没有半点觉得自己比你们优越的意思。你为什么要说这些？”
年轻的格兰芬多敛起笑容的样子非常有压迫感，彼得下意识地握紧颤抖的双手，希望这个动作能给他注入更多勇气。
“我没说你瞧不起我们，你别生气、别生气。我只是想说，莱米害怕别人知道，所以我们……”
“他才不会害怕！我拜托你了彼得，他可是个格兰芬多！你什么时候才能领会到格兰芬多的勇气？”
彼得被吼得缩了缩脖子，好久没敢再发出声音。半晌，他细着嗓子说道：“我可能确实进错了学院，你们和人打架的时候我总是吓得没办法。但莱米不是啊，我们都知道莱米是多么勇敢的人。”
“那你就不要再说这种唧唧歪歪的废话！”
“不是的，詹姆，我……你听我说。”矮个男孩浑身都在颤抖，就连上下牙齿都控制不住地磕在一起发出咯咯声。“上回拉文克劳那个女孩儿，就是给你写情书那个，你也一样害怕让伊万斯知道她去看你训练不是吗？莱米的理由更加……更加严重，他为什么不能害怕？你害怕那个拉文克劳惹伊万斯生气，小天狼星害怕自己跟其他布莱克一个样，我害怕打架，就连伊万斯……就连伊万斯都害怕自己的麻瓜姐姐一直像现在这样厌恶她。人人都可以有的情绪，为什么莱米不能有？为什么他不能害怕自己的秘密被心上人知道？”
詹姆斯瞪着眼睛想反驳，但他发现彼得说得还真对。
彼得深吸一口气，趁自己还没抖得说不清话之前将心里的想法一股脑儿地倾吐出来：“我发现没有说你们不好的意思，你别生气我发现你和小天狼星有时候会顾及不到莱米的感受。他，他很爱你们，所以完全不会介意，甚至……可能根本也没意识到。但我……詹姆，莱米很照顾我，从我们一年级、见第一面起就很照顾我。我时常、时常对你们，我是说你和小天狼星，我时常对你们感到敬畏别误会，没有不好的意思可我对莱米，只有全心的爱戴。你们知道的，我从小没有母亲，父亲为了维持家里的生计，也不会花太多时间陪我。我从来没有被人这样……这样温柔地对待过，他就像我的兄长。”水汪汪的小眼睛用力眨了眨，却并没有成功地把泪光眨回去，“我知道你们也很爱莱米，我从不怀疑过这个，你别生气。但是……但是……莱米在我心里的优先级，和你跟小天狼星在彼此心里的优先级是一样的。所以他的恐惧和悲伤，我能比你们先感觉到。我当然……当然很喜欢你们，你们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但是莱米……他关切我，他跟我有类似的家境，所以我更容易……更容易……我是说，他让我很心疼。”
断断续续的一段话夹着呼哧呼哧的鼻涕眼泪，矮个男孩儿横着袖子左一下右一下地擦着脸，最后蹭得两条袖子和整个前襟都潮乎乎的。
詹姆斯一直没说话，良久他响亮地吸了吸鼻子，一把揽过彼得用力地拍了拍。“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哭哭啼啼的，你当初怎么没去赫奇帕奇！我待会儿就找小天好好聊一聊，然后和他一起去跟莱米道个歉。他和小天这个莫名其妙的绯闻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会想办法给他恢复名誉的。”说着，他欲盖弥彰地清了清有点哑的喉咙，故意摆出不耐烦的神情，“这下总可以了吧？”
彼得被拍得一沉一沉的，揉了揉眼睛，对詹姆斯露出个如释重负的笑容。詹姆斯歪着脑袋端详了他半天，砸吧砸吧嘴笑道：“张我是指斯莱特林那个张她说得对，我们确实小看你了。”
彼得又笑了笑，垂下睫毛没有搭腔。
“寻找信仰，坚持己见”，如果没有斯莱特林那个张，我可能永远都找不到自己的勇气吧。
矮个男孩儿如是想着，心头泛起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夹杂着甜意的酸涩。
ny有“忽略周遭，找不着北”的意思，所以借用过来玩个双关语梗
小矮星彼得最终还是说服我给他改命了。他是个好孩子，希望他能一直这么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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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什么出身，都有生而为人、好好长大的自由……”莉莉抹了把眼泪，把被子拉上来按在眼角。“如果有这样一个世界，”她啜泣着想，“在那个世界里麻瓜不厌恶自己的巫师亲人，纯血不歧视混血和麻种，贵族也不欺负寒门……这样的世界，哪怕要我献出生命去守护，我也愿意啊。”
莉莉不是唯一一个受到冲击的人，当天晚上詹姆斯也显得异常沉默。彼得小心翼翼地询问缘由，黑发少年叹了口气，“我在想，说不定鼻涕精也挺可怜的。不是说他家境特别不好吗？没准儿他变得这么阴森讨厌，都是因为这个。”
“鼻涕精？可怜？”小天狼星眉毛挑得高高的，“你被人下毒了？”
詹姆斯没精打采地横了他一眼，走到床边把自己重重地摔进蓬松柔软的被子里，长叹道：“虽说他确实挺讨打，但是……我可能也没好到哪儿去。可能我真跟伊万斯说的那样，是个仗势欺人的混球。”
小天狼星狐疑地瞪着他：“你是詹姆斯波特吗？……不，等等，你先回答这个问题莱米最喜欢的内裤是什么颜色的？”
詹姆斯一头雾水地从被子里爬起来，“莱米的内裤？你喝胡话药水了？”
“他没有。”被卷入话题的狼人少年斯斯文文地走过来，仗着将近一米九的身高优势嚯地锁住小天狼星的肩颈，“恰恰相反，聪明的布莱克先生怀疑你才是喝了点儿药水的那个人。快，詹姆，为了澄清你没有使用复方汤剂，快告诉这位先生你把他最心爱的狗狗内裤藏到哪儿去了？”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小天狼星挣脱禁锢，朝着詹姆斯就是一个冲刺。詹姆斯则一跃而起，大呼小叫地责备卢平不讲义气。三人绕着床柱互发魔咒，彼得缩在床上裹着被子乐呵呵地围观今日份的同室操戈。
“不过我能明白你的意思，詹姆，”卢平一个闪身躲过小天狼星发来的“门牙赛大棒”，“恭喜你，现在斯内普彻底不是你的对手了。莉莉会明白谁的品格更高尚的。”
“伊万斯怎么想是伊万斯的事，而我想问鼻涕精什么时候是詹姆对手了？”小天狼星抽冷子一挥魔杖，一道踢踏舞咒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击向卢平。这下卢平没能躲过，两条长腿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几下，接着便开始了一连串复杂高妙的踢踏舞步。
彼得撑着床垫笑弯了腰，一头栽进松软的被子里。
“小袄天狼昂星布莱克，你、你以完了！”卢平一边踏着猛烈的舞步一边断断续续地威胁，声音随着韵律有节奏地抖动起来，“给我等eng着……哎哟！”他咚地一声磕到茶几角上，被磕到的那条腿反射性地一踢，沉重的实木茶几足足挪动了好几英寸。而他自己却被一个极其复杂的腿部动作带着转了个圈，又朝着壁炉的方向踢踏而去。詹姆斯爆发出一串串歇斯底里的大笑，扶着床柱东倒西歪。小天狼星声嘶力竭地直捶地毯，“莱米莱米，你也有今天！”
卢平在愈加奔放的颠簸中抽出魔杖瞄准自己的腿这可不容易做到，试了好几回才解除咒语。此时詹姆斯已经扑到小天狼星身上，俩人叠在一起都笑得没了声音。
“你跳舞，哈哈哈哈，跳舞的样子，哈哈哈哈哈，帅、帅极了！”詹姆斯喘不过气地高叫，小天狼星拼命点头，扯过詹姆斯的衣角擦眼泪。
“不如我帮你们笑得再开心一点。”狼人少年火速展开报复，“咧嘴呼啦啦！”
“啊呀！”詹姆斯且笑且躲，利落的一个翻身，魔咒恰恰蹭着他的头发飞了出去。小天狼星爆发潜力地就地一滚，敏捷的身手引得躲在安全地带的彼得连连拍手叫好。不料话音未落就听见嘭地一声，劲瘦的少年原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熊一般大的黑狗。
笑声戛止。三人惊疑不定地看着屋中间的黑狗，又互相看看，寝室里好像被人按了定格键，就连空气都停住了。
大狗趴在地毯上，半晌犹犹豫豫地抬起爪子看了看，又抬头望向仿佛中了定身咒的朋友们，惊讶地发现视野里的颜色变得不一样了。“嘿，我说，这怎么……”
轰隆隆的低吼从喉中逸出，小天狼星惊讶地张大了狗嘴。
詹姆斯从震惊中醒过神来，“哥们儿，虽然我也不是很确定但是，我想说，可能我们我是说，我们好像知道你的阿尼玛格斯形态是什么了。”
狗头迷惑地转向发出声音的黑发少年，毛茸茸的脸上先是一片空白，而后渐渐变为狂喜。
彼得捏着床单，“他这个模样看起来可真不怎么聪明你们说他是不是连脑子也变小了？”
大黑狗矫健一跃，詹姆斯和卢平只觉得眼前花了一下，接着就见矮个儿男孩儿被一只硕大的狗爪按在了地毯上。“哎呀噢噢噢噢噢噢！！”彼得尖叫起来，两只手不知道该去揉后脑勺上撞出来的鼓包还是该去掰狗爪，慌乱地上下挥舞着。
“呜汪汪汪汪！”大狗咧开一个毛乎乎的笑，露出满嘴利齿，呜噜噜的喉音吓得彼得哆里哆嗦，“别、请别咬我！”
詹姆斯开心极了，一个虎扑跳到黑狗背上放肆地搓揉，压得狗爪下的彼得长长地“嗷”了一声。
“哥们儿，真有你的！这可太酷了！我跟你说过没有？我从小就想养条这么大的狗来着！”
黑狗利落地翻身抖了抖毛，嘭地变回小天狼星，“伙计，你把我的发型都揉乱了。”说着，他也笑了起来，灰色的眼眸亮晶晶的。“一个好消息，下个满月，起码有我贴身陪着莱米了。”
卢平笑着走上前去，看他的表情仿佛想使劲儿抱一抱眼前的少年，但他最终只是在小天狼星的肩窝上不轻不重地捶了两下，眼睛里湿漉漉的。
“真是条威风凛凛的黑狗啊小天，干得漂亮！”
“是啊，”詹姆斯笑吟吟地接过话头，“而且块头可真不小，是不是？小彼得眼瞅着都快被你按岔气了。……嘿，我知道要给你起什么绰号了就叫你大脚板，怎么样？”
“我会岔气，还不都是因为你？”小彼得不忿地叫嚷起来，两只手一上一下地揉着肋骨，“谁让你最后压上来的！”
不过此时谁都分不出注意力去理会他的抱怨，就连卢平都满面笑容地望着小天狼星。小天狼星抬起右手翻来覆去地看，接着朝气鼓鼓的矮个儿男孩儿露齿一笑：“大脚板的确是个好名字，对不对，小彼得？”
彼得突然就想起狗嘴里那一副白森森的利齿，打了个寒颤，不说话了。
詹姆斯那张帅脸上混合着“欣喜”、“憧憬”和“兴高采烈”等表情，越发帅得光芒四射。“啊，真想知道我的阿尼玛格斯形态是个什么样子！你们说，会是一头威风凛凛的狮子吗？就像格兰芬多那样？”
此时心情很好的小天狼星格外捧场：“那我得先给你准备一个外号！就叫……叫毛绒头怎么样？”
詹姆斯顺手朝小天狼星丢了个羽毛枕，笑骂道：“可去你的吧大脚板，莱米先到先得，毛绒头当然要送给他！”
“听起来并不怎么得体嘛。”卢平一本正经地咂着嘴：“管一个狼人叫毛绒头，你们考虑过狼人作为级危险生物的尊严吗？或者说在你们眼里我就是只蒲绒绒？”
小天狼星和詹姆斯对视一眼，双双喷笑出声。
彼得担心卢平心里难受，赶紧过去拍了拍他的胳膊：“虽说你是……但你从来没有伤害过我们。我们都知道你都知道你……总之，你一点也不像个……你知道，狼人。”小细嗓子吊得虚虚的，尤其最后那个单词，听起来格外一惊一乍。
“行了小彼得，狼人这个单词不烫嘴。”詹姆斯满不在乎地说：“你瞧，我们都知道毛绒头确定不要这个外号吗莱米？好吧，你不要我们都知道莱米刚刚那是开玩笑呢。”
彼得快速瞥了詹姆斯一眼，又眼巴巴地望向卢平，迫切地想得到他并没有难过的保证。卢平笑了起来：“要我说，还不如叫我月亮脸呢。你们知道的，每次满月后的第二天……”话音未落，小天狼星大笑着接道：“你都有点呆！”
詹姆斯为这个绝妙的双关语笑得在被子里翻滚，小天狼星也仰倒在沙发上连连鼓掌：“绝佳的反应，莱米，绝佳的反应！这是何等精妙的英式幽默啊！”
卢平笑眯眯地看向仍旧有点不安的彼得，“谢谢你彼得，但我现在没那么介意了。我有你们，不是吗？”
彼得盯着那双温和的棕瞳，良久终于放下心似的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就在大家都以为两周后的满月只有新鲜出炉的“大脚板”陪着“月亮脸”溜达到尖叫棚屋的时候，詹姆斯在一堂神奇生物保护课上有惊无险地完成了他的第一次阿尼玛吉变形。
当时凯特尔伯恩教授正要巡视到劫道组所在的草垛前，彼得惊恐地看着卡在半人半鹿状态里的詹姆斯不知所措。小天狼星把心一横，一手扯下斗篷盖到詹姆斯头上，一手推着卢平倒进草垛，同时下死劲儿给了彼得一个眼神。那一眼他瞪得极用力，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彼得惊得一激灵，瞬间心领神会，一路尖叫着“原来你们是这样的关系！！”呼啸而去。
靠蛮力保持着相拥姿势的小天狼星一边暗暗赞许彼得罕见的灵光，一边绝望地想，恐怕直到毕业他都不用指望能交上女朋友了。
等回过神来的凯特尔伯恩教授绕到草垛后面时，只看见两道身影似扭打似纠缠地挤作一堆，二人不远处立着一头呆怔的牡鹿，鹿角上还筋筋吊吊地挂着件大号斗篷。可怜教授一生醉心学术没怎么见过世面，一张老脸顿时红得像火蜥蜴的皮。
事后詹姆斯结结实实挨了小天狼星和卢平两顿胖揍，眼圈打青了都没敢还手。他也知道自己理亏，但第一回阿尼玛吉变形的契机非常重要。在禁林中时，他突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森林对他的召唤，巫师的直觉让他不愿意错过这次尝试，因此冒险念动了变形咒。这次冒险尝试的结果让劫道组心情十分复杂他们多了一位“尖头叉子”，这是好消息，但同时也莫名其妙多了一对“同性情侣”。
对于这则似是而非的绯闻，霍格沃茨大半女生伤心欲绝，莉莉也忍不住对着卢平欲言又止，就连张琬都暗暗好奇。张希反而不以为意，甚至在詹姆斯半是自豪半是不好意思地解释这则绯闻时抚掌大笑！
作为绯闻主角之一的小天狼星最近过得相当不顺心。因为不管他走到哪里，都能听见人们在议论纷纷，并且每天猫头鹰邮递到来时，他身边都像下了一场小型的便条暴雨。这让他异常暴躁，刻薄起人来比平时猛烈了十倍。
“这倒是个好消息。”他挖苦张希道：“这样一来，你就再也不用担心你的宝贝妹妹被讳莫如深的莱米拐走了。可怜小彼得白白挨了那顿揍！”
在大家都以为张希要落井下石继续嘲弄一番的时候，不想他竟然诚心诚意地道了个歉。小天狼星狐疑地瞅着他，张希摸摸鼻子，不自在地错开目光道：“老实说，我觉得你挺义气的。要是……要是你对小琬再客气一点，我倒觉得你这人很不坏。”
小天狼星眨巴眨巴眼睛，罕见地露出一脸空白。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对于从娘胎里出来就斗争至今的小天狼星来说，还真是挺陌生的。
“哦……哦，那……谢谢？”
詹姆斯用一声轻咳掩饰住笑意，和卢平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彼得发出赞叹的声音，戏剧性地鼓起了掌，小圆脸上和蔼的表情神似一名终于看到孩子们都成熟了的欣慰的叔叔。
温情脉脉的气氛令张希越发不自在起来，他清了清嗓子，下定决心要换个话题。“阿尼玛吉……怪酷的。你们，你们都在学吗？”
然而这个话题选的并不好。劫道组四个男孩儿隐晦地互相看了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能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当然，学习阿尼玛吉这件事没什么不能让张希知道的，但是他们学习阿尼玛吉的原因嘛……
“啊，这个，”小天狼星心念电转：“是啊，我们觉得学校的变形课太简单了，没啥意思。”
“太简单了没啥意思，多么典型的小天狼星式发言！”张希条件反射地怼了一句，反应过来以后赶紧放缓语气补救道：“这么说，你也知道自己的阿尼玛格斯形态了？”
“这……”
看着开始慌乱的小天狼星和身边悄悄紧张起来的卢平，詹姆斯脑中突然冒出个绝妙的主意，于是截口道：“我们三个都知道了。”说着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小天狼星和卢平，“莱米最先，然后是小天，然后是我。”
不明真相的张希钦佩地了一声，其余三个男孩儿则震惊地瞪着詹姆斯，全都说不出话来。詹姆斯望着三张震惊脸，话里有话地说：“希和我们关系这么好，我们研究阿尼玛吉的事情反正也瞒不过他，还不如坦率一点。”
xxkhefxxking！小天狼星真想现场变身好一脚板摁住这祖宗这张没六儿的嘴！他赶忙瞥了眼卢平后者脸上现在一点血色都没有了，脑子里飞快地想着对策，急得满手是汗。彼得的小细嗓子惊惊慌慌地吊了起来：“哎呀詹姆……”
“我是牡鹿，这你知道了。”詹姆斯提高嗓门打断彼得的话，“小天是狗，莱米是狼听见这话卢平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小彼得也在学，但我们暂时还不知道他的阿尼玛格斯形态是什么。”他把“阿尼玛格斯形态”这个词组咬得很用力，意味深长地望着小天狼星。
看着那双由于紧张而愈显晶亮的榛子色眼睛，小天狼星这才明白詹姆斯的打算。长长地松口气后，他忍不住一边在心里翻着花样痛骂，一边不情不愿地配合道：“其实吧，我倒不是故意针对张才不坦白。你也知道，我们研究这个是违法的，多一个人知道总是多一份风险。”
詹姆斯露出笑容，给了小天狼星一个“真是好兄弟！”的热切眼神，赶紧顺着话头一唱一和地打出了暴击：“但希是值得信任的呀对吧，希？”
这可是赤裸裸地质疑人品信誉了。
在半大小子的眼里，什么事情都不如尊严来得重要，张希果然放开了阿尼玛吉这个话题。“劳驾把后半句话去掉好吗？你，还有你，如果你们下次再胆敢质疑这个，”他非常不开心地瞪着詹姆斯和小天狼星：“我就跟你们决斗！”
詹姆斯嬉皮笑脸地讨饶，小天狼星又在旁边有一句没一句地扯开话题“我倒觉得打一架没什么毛病，想想多么快乐！”，这件事儿就这么乱七八糟地蒙混过去了。
事后卢平闷闷不乐了好些天，彼得有心安慰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只好悄悄去找詹姆斯。詹姆斯的神经粗得可以当立柱盖房子，要不是彼得跟他指出这一点，他还愣是觉得一切都挺好的呢！
“你觉得莱米不开心？”詹姆斯的表情图文并茂地诠释了“一头雾水”，“为什么？”
彼得露出罕见的严肃神情：“狼和狼人的相关话题，我始终觉得莱米未必不再介意。……也许我的感觉是错的，毕竟你们都比我有男子汉气概，也许莱米确实没有我认为的那么介意。不过詹姆，我仍然觉得，我们应该在这些话题上当心一些。”
“你这么认为吗？”詹姆斯也郑重起来，“他依然介意？”
“我当然不是说你们的努力没能安慰到他，”彼得忙不迭地表态。严肃的詹姆斯和小天狼星向来让他很是敬畏。“就连月亮脸这个绰号都是他自己提议的，不是吗？我想他不介意我们劫道组内部拿这个开开玩笑什么的。但是整个魔法界对狼人的态度并不……你知道的，并不友好。希张又是那个女孩儿的亲戚……如果我是莱米，我肯定最不希望朋友们在张家人面前提到狼啊狼人什么的。我……唉，我也说不好，总之……莱米跟你和小天狼星都不同，你们什么都不怕，想做什么都能成，莱米和我，我们要害怕的东西就太多了。我说不好，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彼得很少一口气说出这么长一段话，天性中的怯懦和对詹姆斯习惯性的服从加大了他的压力，让他越说越混乱。
詹姆斯皱起眉头：“我当时正是出于保护莱米的目的，才跟希那么说的。我和你一样希望莱米实现愿望，也从来没有半点觉得自己比你们优越的意思。你为什么要说这些？”
年轻的格兰芬多敛起笑容的样子非常有压迫感，彼得下意识地握紧颤抖的双手，希望这个动作能给他注入更多勇气。
“我没说你瞧不起我们，你别生气、别生气。我只是想说，莱米害怕别人知道，所以我们……”
“他才不会害怕！我拜托你了彼得，他可是个格兰芬多！你什么时候才能领会到格兰芬多的勇气？”
彼得被吼得缩了缩脖子，好久没敢再发出声音。半晌，他细着嗓子说道：“我可能确实进错了学院，你们和人打架的时候我总是吓得没办法。但莱米不是啊，我们都知道莱米是多么勇敢的人。”
“那你就不要再说这种唧唧歪歪的废话！”
“不是的，詹姆，我……你听我说。”矮个男孩浑身都在颤抖，就连上下牙齿都控制不住地磕在一起发出咯咯声。“上回拉文克劳那个女孩儿，就是给你写情书那个，你也一样害怕让伊万斯知道她去看你训练不是吗？莱米的理由更加……更加严重，他为什么不能害怕？你害怕那个拉文克劳惹伊万斯生气，小天狼星害怕自己跟其他布莱克一个样，我害怕打架，就连伊万斯……就连伊万斯都害怕自己的麻瓜姐姐一直像现在这样厌恶她。人人都可以有的情绪，为什么莱米不能有？为什么他不能害怕自己的秘密被心上人知道？”
詹姆斯瞪着眼睛想反驳，但他发现彼得说得还真对。
彼得深吸一口气，趁自己还没抖得说不清话之前将心里的想法一股脑儿地倾吐出来：“我发现没有说你们不好的意思，你别生气我发现你和小天狼星有时候会顾及不到莱米的感受。他，他很爱你们，所以完全不会介意，甚至……可能根本也没意识到。但我……詹姆，莱米很照顾我，从我们一年级、见第一面起就很照顾我。我时常、时常对你们，我是说你和小天狼星，我时常对你们感到敬畏别误会，没有不好的意思可我对莱米，只有全心的爱戴。你们知道的，我从小没有母亲，父亲为了维持家里的生计，也不会花太多时间陪我。我从来没有被人这样……这样温柔地对待过，他就像我的兄长。”水汪汪的小眼睛用力眨了眨，却并没有成功地把泪光眨回去，“我知道你们也很爱莱米，我从不怀疑过这个，你别生气。但是……但是……莱米在我心里的优先级，和你跟小天狼星在彼此心里的优先级是一样的。所以他的恐惧和悲伤，我能比你们先感觉到。我当然……当然很喜欢你们，你们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但是莱米……他关切我，他跟我有类似的家境，所以我更容易……更容易……我是说，他让我很心疼。”
断断续续的一段话夹着呼哧呼哧的鼻涕眼泪，矮个男孩儿横着袖子左一下右一下地擦着脸，最后蹭得两条袖子和整个前襟都潮乎乎的。
詹姆斯一直没说话，良久他响亮地吸了吸鼻子，一把揽过彼得用力地拍了拍。“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哭哭啼啼的，你当初怎么没去赫奇帕奇！我待会儿就找小天好好聊一聊，然后和他一起去跟莱米道个歉。他和小天这个莫名其妙的绯闻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会想办法给他恢复名誉的。”说着，他欲盖弥彰地清了清有点哑的喉咙，故意摆出不耐烦的神情，“这下总可以了吧？”
彼得被拍得一沉一沉的，揉了揉眼睛，对詹姆斯露出个如释重负的笑容。詹姆斯歪着脑袋端详了他半天，砸吧砸吧嘴笑道：“张我是指斯莱特林那个张她说得对，我们确实小看你了。”
彼得又笑了笑，垂下睫毛没有搭腔。
“寻找信仰，坚持己见”，如果没有斯莱特林那个张，我可能永远都找不到自己的勇气吧。
矮个男孩儿如是想着，心头泛起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夹杂着甜意的酸涩。
ny有“忽略周遭，找不着北”的意思，所以借用过来玩个双关语梗
小矮星彼得最终还是说服我给他改命了。他是个好孩子，希望他能一直这么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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