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莱姆斯卢平最近过得实在不怎么开心。这不仅是因为他刚得知自己默默喜欢的女孩似乎跟好哥们儿的亲弟弟颇有默契，更因为他的另一个好哥们儿旧话重提，又开始问他每个满月的去向。“每个满月的去向”，这个词组是莱姆斯卢平这辈子最深切的哀伤，也是他打算带进坟墓的秘密。
周四很快就到了。这一次，朋友们没有再像去年那样打破沙锅问到底，这让卢平大大松了口气，连带着对即将到来的变形都不再那么恐惧厌恶了。他坐在空荡荡寝的室里等待着邓布利多的消息，另外三名劫道者还没回来，而这种安静和孤单正是他此刻想要的。
一张纸条突然出现在卢平膝盖上，便条中圆圈套圆圈的笔迹简短地写了一个单词：“eay？”卢平深吸一口气，从床边站起身。“今晚之后又是一个月的好日子，一切都会过去的。”他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拉开了宿舍的门。
厚重的橡木门无声无息在卢平身后关上，詹姆斯的脑袋从稀薄的空气中出现：“准备好了吗，勇敢的格兰芬多骑士们？”
小天狼星迈出衣柜，彼得从床底下钻出来。“准备好了。出发吧。”
满月东升，尖叫棚屋里传来一声长长的狼嚎，躲在通道里的三人眼睁睁地目睹了卢平变形的全过程。彼得张大嘴，詹姆斯眼疾手快将他的尖叫给捂了回去，而后拽着他悄无声息地退回禁林中。小天狼星轻手轻脚地压阵，一边撤退一边擦去他们留下的痕迹。
“刚刚我们看到的那些，一个字都不许对人说！”三人退到禁林外围，詹姆斯猛地回头挨个儿瞪向小天狼星和彼得：“你们明白吗？任何人！一个字都不能说！”
小天狼星阴沉着脸：“你这是在邀请我照着你的脸来一拳吗，詹姆斯波特？”
彼得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小天狼星，这个可怜的男孩现在牙齿都在打颤：“我……我想詹姆的意思是我们一定要保守……保守这个秘密，他没……没不信任你。”
小天狼星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三人在月光照耀的场地上站了很长时间。听着禁林深处传来的一声声痛苦狼嚎，小天狼星突然轻声开口：“我们不能就这么放着莱姆斯不管。”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詹姆斯严肃地说：“我记得爸爸书房里有一本高级魔药大全，我这就写信让他寄给我。”
彼得欲言又止，最终一句话都没有说。
次日午饭过后，从医疗翼返回的卢平疲惫不堪地推开宿舍的门，然后就看见全员到齐的劫道者们一同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卢平原本以为宿舍是空的，现在这种架势不由惊得他往后退了半步。“你……你们，不去上课？这节是斯拉格霍恩……”
“别管什么课不课的了。”詹姆斯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我们有些事情想跟你聊聊。”
“……聊什么？”
小天狼星走过去往门上扔了个闭耳塞听，转身看着卢平：“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我们想聊什么。”
那双深邃的灰眸让卢平觉得自己无处遁形。他咽了口唾沫，顺便把提到嗓子眼儿的心脏给一块儿咽回去。“……你们知道的，我那只兔子……”
“或者是狼？”詹姆斯的眉毛快挑到发际线里去了。
卢平的表情看上去如遭雷击。
相较于粗心的詹姆斯和桀骜的小天狼星，温和的卢平是彼得佩迪鲁最喜欢的朋友。此时卢平的样子让他非常不忍心，但一想到最喜欢的朋友竟然是个狼人，他又没有了上前给他一个拥抱的勇气。他向卢平走了两步，又踟蹰着停在床尾，一双水汪汪的小眼睛犹豫不决地瞅着卢平。
这个小动作被卢平捕捉到了。他扯出一抹苦笑，转身去拉橡木门。
“你上哪儿去！？”詹姆斯提高嗓门。
“我这就去找邓布利多教授。别怕，我想他应该会愿意给我换个宿……”
咚！一道锁腿咒不偏不倚正中红心，打得卢平往地上一歪，脑袋撞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快住手，詹姆斯！”彼得带着哭腔尖叫。
“你听听他说的话！”詹姆斯看上去都要气疯了，手里的魔杖不依不饶地指着卢平：“他说他要换宿舍！他竟然想撇下我们……想让我们别管他！”
彼得扑到詹姆斯的魔杖前：“他只是不想给我们添麻烦！”
“那他问没问过我们会不会觉得他是个麻烦？！嗯？莱姆斯约翰卢平？你问没问过我们？你就这样看待你最好的朋友吗？！你让开彼得佩迪鲁，不然我连你一起咒！让开！我说让开！！”
小天狼星一个虎跳夺下詹姆斯手里的魔杖：“冷静点哥们儿。听着，我们今天在这儿是为了解决问题，咒死莱姆斯显然并不能对事情有任何帮助。”
然而愤怒的詹姆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一直喘着粗气挣扎着去够自己的魔杖，小天狼星只好死死钳住他。
卢平坐起身靠在门上揉脑袋：“谢谢你，小天狼星。”
“别谢我。”小天狼星沉着脸，胳膊里依旧夹着詹姆斯的脖子：“如果不是看你一身伤，我也想跟詹姆一起揍你。养了一只会咬人的兔子，嗯？莱姆斯，你是不是以为我们的脑袋都被巨怪踩过？”“那你们想让我怎么说？”卢平的语气异样地平静下来，眼中压抑着激烈的情绪。
“告诉我们实话。”灰眸直直望进金棕色眼瞳。
卢平似乎想笑，但显然没能成功，因为他的表情看上去好像哪儿被烫了一下。“告诉你们实话……那么你们又能做些什么呢？”他放轻声音，既像在问最好的朋友们又像在问他自己。“连我父亲和邓布利多教授都束手无策……你们又能做些什么呢？”
詹姆斯挣脱小天狼星，他冲到自己床边拿起一个深棕色的东西呯地一声砸到卢平脚边：“所以你的意思，莱姆斯约翰卢平，就是让我们任你自生自灭，对吗？我告诉你，绝不！去他梅林的长丝袜，绝不！”
卢平的目光被那个深棕色的东西吸引住那是一本蒙着牛皮的精装书，烫金的书名已经剥落了大半，但并不妨碍他认出“高级”、“魔药”等几个单词。
“这是……？”
“这是詹姆问他爸爸要的课外兴趣读本。”小天狼星靠着床柱，修长的手指间悠闲地夹着詹姆斯的魔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莱姆斯，但我建议你先听听我要说的不错，我们只是一群魔药糟到那条老鼻涕虫看见我们就想哭的二年级学生，但我们是这个学校最聪明的男巫，我们真正想做的事情绝不会失败。”他直起身子走到门口，伸出一只手递给卢平：“无论是熬魔药还是干别的，我们不找到一个解决办法决不罢休。”
卢平没有理会小天狼星伸过来的手，他抬着头平静地望进那双灰眸，而后又将目光依次停留在另外两位好友脸上：“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是一个……一个狼人，在魔法部的危险生物分类中属于级。如果我咬了或者杀了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金棕色双瞳流露出令人心碎的恐惧：“梅林啊……如果这种事情真的发生，那么即便把我活活烧死……也万万不能洗清我分毫悔愧！”
“可你……我是说，你当然认得出我们，不是吗？”彼得的尖嗓子里带着细微的颤抖。
卢平摇摇头，看向彼得的目光称得上是柔和：“很遗憾，彼得，变身之后的我完全没有人类的理智。”
彼得发出一声惊喘，小天狼星暴躁地咆哮：“如果你再不闭嘴，彼得佩迪鲁，我就把你脱干净了挂到窗户外面去！”
卢平久久地看着朋友们，突然展开一个非常、非常温柔的微笑：“我很感激你们的友情，真的。和你们在一起的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段时光。但是……”
“那就让它继续下去。”詹姆斯哑着声音打断他：“只不过是个毛茸茸的小问题，休想让我们因此放弃你！”
卢平没有说话，面上笑容愈深，眼中哀伤也愈甚。
一室静默。
彼得试试探探地走到卢平身边，踟蹰着将手搭在他的肩上：“莱姆斯，我或许不像……不像其他格兰芬多那样勇敢，也算不上有多机灵，但是你的痛苦，我没办法视而不见。如果治好你的……你的病需要我学会熬制某种高深魔药，那我就努力去学，哪怕炸掉无数坩埚、被斯拉格霍恩关无数禁闭，都无所谓。你知道，格兰芬多的骑士永远都……不会放弃他的伙伴，尤其当这个伙伴正处于痛苦之中时。”
小天狼星惊讶地看着彼得，诧异的眼神仿佛重新认识了这个矮个儿男孩：“你不是很害怕吗？”
“我当然害怕。”彼得吸吸鼻子：“但我没办法扔着莱姆斯不管。他是我见过最好、最善良的人，他的命运不该这样。”
“说得好，彼得！”詹姆斯的声音听起来更哑了：“他的命运不该这样，我们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卢平将脸埋进手掌，说不出话来。
詹姆斯蹭前擦后地挨过来：“我刚刚……没让你伤上加伤吧？”
“哦，只是后脑勺新撞出个大鼓包而已，这当然不算什么。”卢平的声音听着还很虚弱，但已带上了他们熟悉的语气。
詹姆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小天狼星和彼得也开怀大笑，最后四个人全都笑得滚到了地毯上。他们也不知道究竟什么这么好笑，就是觉得那一刹那的心情轻快得仿佛四月里振翅飞向天空的云雀。
大家笑累以后在地毯上躺出个横七竖八的造型，彼得侧头对着卢平咧嘴笑，卢平感动极了。“谢谢你们。你们无法想象……今天发生的这一切，对我有多重要。”
“道谢的废话你今天已经说得够多了。”小天狼星懒洋洋地接过话头：“不过要是你实在停不下来……不如我们来说点儿别的吧。实话告诉我，莱姆斯，你和琬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说到这个，我也有个问题问你们。究竟是谁最先发现的？我还以为自己已经很不露痕迹了！”
“哦，看来你对我还是不太了解。”小天狼星翻个身，冲卢平露出一个非常潇洒不羁的笑容，这让他那张帅脸愈发帅得闪闪发光。“让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小天狼星布莱克，一个对视，你的秘密向我敞开。”
卢平放声大笑：“我以为这是卡珊德拉家的绝技？”
小天狼星漫不经心地举起一根手指：“看透你的内心，根本不需要摄神取念莱姆斯，你真的没有意识到每回那姑娘出现在咱们方圆十里内的时候，你脸上的表情有多傻吗？”
卢平脸红了。
詹姆斯无情地发出嘲笑，被卢平佯装无意踢到肩膀。他眼疾手快捞住卢平的腿，憋着笑开口问道：“那么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别忘了，我是个狼人。”
“啧，真讨厌！”詹姆斯半心半意地抱怨，“不过别担心伙计，我们总有一天会帮你解决这个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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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很快就到了。这一次，朋友们没有再像去年那样打破沙锅问到底，这让卢平大大松了口气，连带着对即将到来的变形都不再那么恐惧厌恶了。他坐在空荡荡寝的室里等待着邓布利多的消息，另外三名劫道者还没回来，而这种安静和孤单正是他此刻想要的。
一张纸条突然出现在卢平膝盖上，便条中圆圈套圆圈的笔迹简短地写了一个单词：“eay？”卢平深吸一口气，从床边站起身。“今晚之后又是一个月的好日子，一切都会过去的。”他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拉开了宿舍的门。
厚重的橡木门无声无息在卢平身后关上，詹姆斯的脑袋从稀薄的空气中出现：“准备好了吗，勇敢的格兰芬多骑士们？”
小天狼星迈出衣柜，彼得从床底下钻出来。“准备好了。出发吧。”
满月东升，尖叫棚屋里传来一声长长的狼嚎，躲在通道里的三人眼睁睁地目睹了卢平变形的全过程。彼得张大嘴，詹姆斯眼疾手快将他的尖叫给捂了回去，而后拽着他悄无声息地退回禁林中。小天狼星轻手轻脚地压阵，一边撤退一边擦去他们留下的痕迹。
“刚刚我们看到的那些，一个字都不许对人说！”三人退到禁林外围，詹姆斯猛地回头挨个儿瞪向小天狼星和彼得：“你们明白吗？任何人！一个字都不能说！”
小天狼星阴沉着脸：“你这是在邀请我照着你的脸来一拳吗，詹姆斯波特？”
彼得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小天狼星，这个可怜的男孩现在牙齿都在打颤：“我……我想詹姆的意思是我们一定要保守……保守这个秘密，他没……没不信任你。”
小天狼星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三人在月光照耀的场地上站了很长时间。听着禁林深处传来的一声声痛苦狼嚎，小天狼星突然轻声开口：“我们不能就这么放着莱姆斯不管。”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詹姆斯严肃地说：“我记得爸爸书房里有一本高级魔药大全，我这就写信让他寄给我。”
彼得欲言又止，最终一句话都没有说。
次日午饭过后，从医疗翼返回的卢平疲惫不堪地推开宿舍的门，然后就看见全员到齐的劫道者们一同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卢平原本以为宿舍是空的，现在这种架势不由惊得他往后退了半步。“你……你们，不去上课？这节是斯拉格霍恩……”
“别管什么课不课的了。”詹姆斯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我们有些事情想跟你聊聊。”
“……聊什么？”
小天狼星走过去往门上扔了个闭耳塞听，转身看着卢平：“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我们想聊什么。”
那双深邃的灰眸让卢平觉得自己无处遁形。他咽了口唾沫，顺便把提到嗓子眼儿的心脏给一块儿咽回去。“……你们知道的，我那只兔子……”
“或者是狼？”詹姆斯的眉毛快挑到发际线里去了。
卢平的表情看上去如遭雷击。
相较于粗心的詹姆斯和桀骜的小天狼星，温和的卢平是彼得佩迪鲁最喜欢的朋友。此时卢平的样子让他非常不忍心，但一想到最喜欢的朋友竟然是个狼人，他又没有了上前给他一个拥抱的勇气。他向卢平走了两步，又踟蹰着停在床尾，一双水汪汪的小眼睛犹豫不决地瞅着卢平。
这个小动作被卢平捕捉到了。他扯出一抹苦笑，转身去拉橡木门。
“你上哪儿去！？”詹姆斯提高嗓门。
“我这就去找邓布利多教授。别怕，我想他应该会愿意给我换个宿……”
咚！一道锁腿咒不偏不倚正中红心，打得卢平往地上一歪，脑袋撞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快住手，詹姆斯！”彼得带着哭腔尖叫。
“你听听他说的话！”詹姆斯看上去都要气疯了，手里的魔杖不依不饶地指着卢平：“他说他要换宿舍！他竟然想撇下我们……想让我们别管他！”
彼得扑到詹姆斯的魔杖前：“他只是不想给我们添麻烦！”
“那他问没问过我们会不会觉得他是个麻烦？！嗯？莱姆斯约翰卢平？你问没问过我们？你就这样看待你最好的朋友吗？！你让开彼得佩迪鲁，不然我连你一起咒！让开！我说让开！！”
小天狼星一个虎跳夺下詹姆斯手里的魔杖：“冷静点哥们儿。听着，我们今天在这儿是为了解决问题，咒死莱姆斯显然并不能对事情有任何帮助。”
然而愤怒的詹姆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一直喘着粗气挣扎着去够自己的魔杖，小天狼星只好死死钳住他。
卢平坐起身靠在门上揉脑袋：“谢谢你，小天狼星。”
“别谢我。”小天狼星沉着脸，胳膊里依旧夹着詹姆斯的脖子：“如果不是看你一身伤，我也想跟詹姆一起揍你。养了一只会咬人的兔子，嗯？莱姆斯，你是不是以为我们的脑袋都被巨怪踩过？”“那你们想让我怎么说？”卢平的语气异样地平静下来，眼中压抑着激烈的情绪。
“告诉我们实话。”灰眸直直望进金棕色眼瞳。
卢平似乎想笑，但显然没能成功，因为他的表情看上去好像哪儿被烫了一下。“告诉你们实话……那么你们又能做些什么呢？”他放轻声音，既像在问最好的朋友们又像在问他自己。“连我父亲和邓布利多教授都束手无策……你们又能做些什么呢？”
詹姆斯挣脱小天狼星，他冲到自己床边拿起一个深棕色的东西呯地一声砸到卢平脚边：“所以你的意思，莱姆斯约翰卢平，就是让我们任你自生自灭，对吗？我告诉你，绝不！去他梅林的长丝袜，绝不！”
卢平的目光被那个深棕色的东西吸引住那是一本蒙着牛皮的精装书，烫金的书名已经剥落了大半，但并不妨碍他认出“高级”、“魔药”等几个单词。
“这是……？”
“这是詹姆问他爸爸要的课外兴趣读本。”小天狼星靠着床柱，修长的手指间悠闲地夹着詹姆斯的魔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莱姆斯，但我建议你先听听我要说的不错，我们只是一群魔药糟到那条老鼻涕虫看见我们就想哭的二年级学生，但我们是这个学校最聪明的男巫，我们真正想做的事情绝不会失败。”他直起身子走到门口，伸出一只手递给卢平：“无论是熬魔药还是干别的，我们不找到一个解决办法决不罢休。”
卢平没有理会小天狼星伸过来的手，他抬着头平静地望进那双灰眸，而后又将目光依次停留在另外两位好友脸上：“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是一个……一个狼人，在魔法部的危险生物分类中属于级。如果我咬了或者杀了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金棕色双瞳流露出令人心碎的恐惧：“梅林啊……如果这种事情真的发生，那么即便把我活活烧死……也万万不能洗清我分毫悔愧！”
“可你……我是说，你当然认得出我们，不是吗？”彼得的尖嗓子里带着细微的颤抖。
卢平摇摇头，看向彼得的目光称得上是柔和：“很遗憾，彼得，变身之后的我完全没有人类的理智。”
彼得发出一声惊喘，小天狼星暴躁地咆哮：“如果你再不闭嘴，彼得佩迪鲁，我就把你脱干净了挂到窗户外面去！”
卢平久久地看着朋友们，突然展开一个非常、非常温柔的微笑：“我很感激你们的友情，真的。和你们在一起的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段时光。但是……”
“那就让它继续下去。”詹姆斯哑着声音打断他：“只不过是个毛茸茸的小问题，休想让我们因此放弃你！”
卢平没有说话，面上笑容愈深，眼中哀伤也愈甚。
一室静默。
彼得试试探探地走到卢平身边，踟蹰着将手搭在他的肩上：“莱姆斯，我或许不像……不像其他格兰芬多那样勇敢，也算不上有多机灵，但是你的痛苦，我没办法视而不见。如果治好你的……你的病需要我学会熬制某种高深魔药，那我就努力去学，哪怕炸掉无数坩埚、被斯拉格霍恩关无数禁闭，都无所谓。你知道，格兰芬多的骑士永远都……不会放弃他的伙伴，尤其当这个伙伴正处于痛苦之中时。”
小天狼星惊讶地看着彼得，诧异的眼神仿佛重新认识了这个矮个儿男孩：“你不是很害怕吗？”
“我当然害怕。”彼得吸吸鼻子：“但我没办法扔着莱姆斯不管。他是我见过最好、最善良的人，他的命运不该这样。”
“说得好，彼得！”詹姆斯的声音听起来更哑了：“他的命运不该这样，我们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卢平将脸埋进手掌，说不出话来。
詹姆斯蹭前擦后地挨过来：“我刚刚……没让你伤上加伤吧？”
“哦，只是后脑勺新撞出个大鼓包而已，这当然不算什么。”卢平的声音听着还很虚弱，但已带上了他们熟悉的语气。
詹姆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小天狼星和彼得也开怀大笑，最后四个人全都笑得滚到了地毯上。他们也不知道究竟什么这么好笑，就是觉得那一刹那的心情轻快得仿佛四月里振翅飞向天空的云雀。
大家笑累以后在地毯上躺出个横七竖八的造型，彼得侧头对着卢平咧嘴笑，卢平感动极了。“谢谢你们。你们无法想象……今天发生的这一切，对我有多重要。”
“道谢的废话你今天已经说得够多了。”小天狼星懒洋洋地接过话头：“不过要是你实在停不下来……不如我们来说点儿别的吧。实话告诉我，莱姆斯，你和琬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说到这个，我也有个问题问你们。究竟是谁最先发现的？我还以为自己已经很不露痕迹了！”
“哦，看来你对我还是不太了解。”小天狼星翻个身，冲卢平露出一个非常潇洒不羁的笑容，这让他那张帅脸愈发帅得闪闪发光。“让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小天狼星布莱克，一个对视，你的秘密向我敞开。”
卢平放声大笑：“我以为这是卡珊德拉家的绝技？”
小天狼星漫不经心地举起一根手指：“看透你的内心，根本不需要摄神取念莱姆斯，你真的没有意识到每回那姑娘出现在咱们方圆十里内的时候，你脸上的表情有多傻吗？”
卢平脸红了。
詹姆斯无情地发出嘲笑，被卢平佯装无意踢到肩膀。他眼疾手快捞住卢平的腿，憋着笑开口问道：“那么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别忘了，我是个狼人。”
“啧，真讨厌！”詹姆斯半心半意地抱怨，“不过别担心伙计，我们总有一天会帮你解决这个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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